山水巴旦姆果中绝色散文

巴旦姆，第一次进入历史，水袖清扬时，见于唐代的《酉阳杂俎》。

也就是说，在西域三十六国驼马纷繁时，在莎车、楼兰如绿洲明珠时，这儿就有巴旦姆。那么，它一定见证过唐代的鼙鼓；见证过健儿的马蹄。那么，“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中，一定有它的影子；“大漠沙如雪”里，一定有它摇曳的枝干；“瀚海阑干百丈冰”中，一定有它不屈的枝桠。

巴旦姆，历史的巴旦姆。

它一定看见过唐代诗人，长袖飘飘，骑着一匹马，走过阳光，走向无边的沙漠；它一定看见过，戍边的士兵，将他们的汗水，还有青春挥洒在戈壁的情态；它一定看见过，将军的斗篷，扫过黄昏的影子。

将军远去，天山永在。

阳关已老，《梅花三弄》的曲子，仍在羌笛里飘摇。

大唐士卒，马蹄哒哒，走过天山，走过草原，走向历史的深处。

巴旦姆，唐朝的巴旦姆，西域三十六国的巴旦姆，倾听过芦管塞声的巴旦姆，一直青葱着。它，是一片绿洲，一片历史的绿洲，一片岁月的绿洲，一片人们心灵里的绿洲。

2

在中国，上得线装书的人家，被称为书香门第，如王谢人家，繁华落尽，文墨仍在，以至于檐间燕子，仍在平平仄仄，谈论着古今过往。上得《水经注》的山水，被称为名山大水，如三峡，“至于夏水襄陵，沿溯阻绝。或王命急宣，有时朝发白帝，暮到江陵，其间千二百里，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至今仍珠圆玉润，朗朗上口。而做为草木，能上得《本草纲目》的，必是名树名果。

巴旦姆，是上了《本草纲目》的。

在几百年前，那位医圣，坐在西窗下，尝着这种西域圣果，赏其形，品其味，询问其药用价值，以一支竹管笔，在他的那本名世之作中写道：“巴旦杏……树如杏而叶差小，实亦尖小而肉薄。其核如梅核，壳薄而仁甘美。点茶食之，味如榛子。”

巴旦杏，即巴旦姆。

如此佳果，我想，在遥远的唐代，一定是可以和荔枝相媲美的。那时，在中原，红尘一骑飞奔而来，贵妃见了，破颜一笑。杜牧解释道，那是一品绝果进京。那种水果，名叫荔枝。

而在遥远的西域，在片片绿洲上，一种果实，引来一群群胡商，和中原来的人，叽叽喳喳品尝着，赞叹着。它，就是巴旦姆。

西域三十六国，是东西文化的通道，是丝绸之路的要冲，是一处书写传奇、诗歌和浪漫的地方。这儿，俯身一拾，很可能就是竹简木片；脚下所踩，很可能就是古人的马迹；而古诗人诗中的景色，在这儿举目皆是。

巴旦姆，是另一种风景。

一直，我弄不清，巴旦姆在怎么由胡商在夕阳下驼铃当当，由遥远的波斯国运来；一直，我弄不清，第一个俯下身子，将巴旦姆移植此地，并芽接成功的人是谁；一直，我弄不清，这块土地上的人，是如何让这种果子，在这儿生长，并扩展到一个个绿洲的。

他们远去，背影已无，却留下了巴旦姆。

这儿，也成了巴旦姆的故园，巴旦姆的家乡。

听人说，巴旦姆喜高温，喜日照时间长。那么，南疆，理所当然成了它天然生长的乐园，成了它注定要驻足的地方。从此，它就在“平沙落日大荒西，陇上明星高复低”的地方扎根，在“边城何萧条，白日黄云昏”的土地上生长，在“穷秋朔风起，沧海愁阴涨”的边陲，成为一方风景。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同样的，一方水土养一方树木。

巴旦姆，即是明证。

4

李时珍写草木，实用为主，至于能让“宫中美人一破颜”则是次要。他笔下的名果，好吃次要；医用主要；能济世医民，除疾消灾，是最主要的。

在巴旦姆的故乡，人称此果为“圣果”。

它味美，让人舌尖留香。最主要的是，它能医病。

新疆有一传说，一王室公主，天姿国色，偶得一病，身发臭味，容颜日日丑陋，惨不忍视。一时，大家说是妖怪，将降灾于人间。国王无奈，将其扔入叶尔羌河。公主没死，被一青年救起。青年很穷，无啥果腹，唯有一园巴旦姆。每日，青年以巴旦姆为食，赠与公主。不久，公主疾病痊愈，颜色如花，回眸一笑，百媚纵生。

两位青年，日久生情，结为夫妻。

荔枝，能让贵妃驻颜，眸光如水。而今，荔枝里有一绝品，称为妃子笑。巴旦姆曾让公主为之破颜，容光焕发。此果，真应称之——公主笑。

由此可见，此果可治病，可美容。

当年，此果如生中原，“一骑红尘妃子笑”的怕不是荔枝，该是巴旦姆了。

巴旦姆除了润泽肌肤外，对心脏、肠胃、血糖均有维护之效。脏胃清润则面色如玉，红润如荷，难怪那位公主会容色如花。可是，在《本草纲目》中，对巴旦姆的药用价值，老夫子寥寥几笔：“止咳下气，消心腹逆闷。”

大概，此物在中原少见，老夫子也是初次见到，了解不深吧。

5

吃巴旦姆，李时珍说可做茶点，味如榛子。茶点，一般用坚果，还有素食：一边嚼着，一边泡一壶茶，细细品着。至于巴旦姆，则轻轻一剥，一枚果仁扔入嘴里，齿间清香淡淡，与茶香相得益彰。周作人是茶人，他在文中道：“喝茶当于瓦屋纸窗之下，清泉绿茶，用素雅的陶瓷茶具，同二三人共饮，得半日之闲，可抵十年尘梦。”至于茶点，他认为干丝很相宜。他在《雨天的书》里，并未谈及巴旦姆。

很可能，他还不知这味果子。

也有可能，他知道这果，却无法尝到。那时此果间关迢迢，难入内地。

而今，巴旦姆被制成果品，销往内地，已成常食。到了果熟时，游人纷纷，西出阳关，已不用担心此去无故人，更不用担心鼙鼓声声了。那儿，盛时通途，弦歌处处。大家来此，欣赏景色，观赏风俗，品着巴旦姆，真应了古人诗里所言：“天涯尽处无征战，兵气销为日月光。”

我也有幸一行，得尝此味。

此果，虽味如榛子，可壳薄如纸，绝无榛子之难敲难剥。轻轻一咬，一枚果仁入嘴，是一种很雅致的动作，有林黛玉剥瓜子的样子。

有人称此果为“巴旦杏”，可杏吃在果肉，此吃在果仁。

《酉阳杂俎》中载，此果其形如桃，故称偏桃。接着，书里忙不迭地告诉世人：“其肉不可唆，核中仁甘甜，西域诸国并珍之。”看来，开始一定有人吃过果肉，后来发现，核美于肉。

巴旦姆之香，确实如有人所言，增一丝则浓，减一丝则淡。其香恰到好处，就如古代绝色女子，纤侬合度，增一分则丰腴，减一分则消瘦。

此果三月开花，白色，与桃李一样，春风一吹，春雨一下，花色如雪一片。它有桃之形，有杏之态，有榛之香，之味：聚数美于一身。

古人将桃李比喻女子，若此，巴旦姆真算是果中绝色了。

共 2411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巴旦姆，果中绝色》这是一篇写物记事抒情的散文篇章，作者巧妙地把巴旦姆的形状、颜色、味道、功用与文化历史、自然气候、社会环境结合在一起，相得益彰。这篇文章语言简洁，思维发散，富有诗情画意。文章反复对巴旦姆这种植物进行咏叹描写，与其说是对此物的赞叹，不如说是对新疆这个美丽的地方人文、历史、环境的赞叹，烘托出“新疆是个好地方”这个主题。感谢作者赐稿，。【山水神韵：九井居士】【江山部·精品推荐】

1楼文友： 08:06:21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地的自然环境育出独具特色的物种。巴旦姆，让新疆为之骄傲。 走进柳湖，走进生活，沉浸在梦境之中。恬淡安静，关注民生，品味社会，让灵感插上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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