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山中(1)
周六起得迟,吃过应该叫作午饭的早饭,骑着单车,又去了溪南的南明山。
初夏的山,少了些野花的芬芳,山色却是更加的苍翠墨绿。湛蓝的天空下,阳光照射得树叶发出银色的亮光,树丛间落下斑斑驳驳影像。因为已近晌午,气温也高,山道上少了游人的踪影,行走期间,觉得整座山都是自己的。如此广大的山和如此好的风光只独自享受,对平时节俭的我,心中不觉泛起阵阵奢侈感。
山路迂回曲折蜿蜒而上,脚随台阶逐步前移,不消一刻便是额头冒汗,再一刻便是挥汗如雨,再一刻便到了山顶电视塔下了。转看身后,一衣带水的处州城尽收眼底;看东南方向,大凉山横亘眼前挡住视线,山下连绵起伏的小丘陵翻滚着绿浪;西南方向,绿浪绵延的远处,是黄尘滚滚并传来机声隆隆,原来那是新城工业区的建设工地。想到山下低山缓坡的自然山色不久将被鳞次栉比的厂房所取代,而南明山也将成为南北两城拥簇、夹击的城中之山,不知她会是喜是悲。
沿台阶住东北而下,到山腰的廊亭,这是我每次歇脚时间最长,可以坐享爬山之乐的地方。脱下紧绷的鞋子,斜靠于围栏或亭柱,将酸沉的双腿平放在椅上,喝点水,抽支烟,任夹杂着清香的山风拂身而过,真是惬意无比,感觉远胜酒巴k厅无数。因为已是晌午,偌大的庭子仍只我一人,便下定决心,多消受消受再走。
独自坐倚廊亭,左面是通幽的山岙,右面便是下山的山道,环顾四周的绿树花草,真切感觉置身于山的怀抱。感谢这山,当每次带着疲惫或焦躁或忧郁的心情来时,他都是展开胸怀欢迎着,尤如父亲的坚强的臂膀,让我在其中得到舒缓。看着滴翠的树叶在阳光下闪着的反光,仿佛可以看见它们正大口大口地吞二氧化碳,而呼呼地吐着洁净的氧气。置身这样的环境,思绪格外地灵动飘逸,物欲消沉退隐,内心空澈澄明,世间的烦琐碎事,都可以远抛云外不予搭理。
把心收回,放眼近处,庭子前一对白色的粉蝶正嬉戏着,绕着田埂边的野花野草,翩翩起舞,忽上忽下,忽飞忽歇;一只黄色的蛱蝶也飞过来凑热闹,可那对粉蝶依然我行我素,不予理会,蛱蝶便没趣地飞开了。一群蜻蜓在半空中飞舞,翅膀在日光下闪着耀眼的鳞光,它们飞行控制能力极强,可以振翅悬停在半空,或可倏得一下飞出老远。一只小蜜蜂嗡嗡在脸前萦飞,我对它哈了口气,它便往后退了退,如此往返几次,我索性无动于衷,它好像窥透了我内心的友好,竟大胆地在我高悬地手臂上停下来,用她的双喙吮吸着我的皮肤,痒丝丝地。仔细一看,它只有一对翅,原来是拟态的食蚜蝇。几只小山雀也跳着跃着纠闹着来到庭前,场景一下热闹起来。可惜没一会,就闹着去了别处,只传来它们的一些叫声。
舞蹈还在继续,音乐也在进行。良好的植被增添了鸟类的多样性,不同的鸟叫声不一,节奏不一,此起彼伏,遥相响应,回荡在山涧里。亭子所在地正是针阔混交林,阵风吹过,浑厚的松涛声和冈栎叶子发出的清脆蔌蔌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交响音乐的主旋律,而远处城市里传来的杂乱低沉的暄嚣声,如同代表邪恶势力的平行旋律,与主旋律进行着搏斗。。。
时间在胡思乱想中很快流走。只听得喧哗声由远及近,原来一大群游人正从上面下来,到了庭子。我的肚子现觉着有些饿了,赶紧拾缀起东西,向一位老者笑了笑,说了声前客让后客,你们坐。便一跳一跳地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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