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连载榕树下九(1)

中篇连载《榕树下》（九）

蓝天白云是艺术家心中追求的一种境界，现实的天空要现实得多。大环保永远在路上，追求绿水青山胜过银山。今天天气阴云灰暗，就比较现实。

曾梅被治安拘留十二天，因为煽动扰乱正常社会秩序。送进拘留所是彭林队长和一名女民警、一名女协警去的。去那早晨，曾梅赌气不吃饭，彭林就来好意相劝。

妹崽，何必给饭过不去呐？人是铁，饭是刚，不吃就要饿漭漭（方言，意思就是饭）

接着，我一样放了点钱在融资公司，有什么办法呢？遇都遇到这节骨眼上了。我不是帮哪个说话，我也只是个临半天辅警”彭林声音提高地说：但是我不会像你们总是躺在过去的功劳簿（成果堆）上大呼小叫，就是一座银山也要坐吃山空啊，妹儿你想过没有，我们要展望未来，过去暂且不说，努力奋斗，大胆拼搏，将来才会有出板（前途）哩”

彭林拍了拍小梅肩膀，她突然有一种异样感觉。也许是他声情并茂发至肺腑的语言打动了她冰冷的心。派出所门外有几个好姐妹来看望小梅，带了些零食早点。彭林细致检查了一下顺手递给她，她不便再推托接过去慢慢吃起来。

进了拘留所，读过一些书的曾梅开始体会到读书时体会不到的含义，特别是一些以前深奥的词语，如军队、警察、法庭之类，国家机器在她脑海里刻上了深深烙印。

难熬的日子，她想到了过去的阿华。想他的音容笑貌，想他对人的体贴入微，想他的病。她把他的病魔与融资风暴相提并论，认为它也是一场病，一场大的病变，胜过癌变。良性与恶性，就在是否那一瞬间，一旦恶性是难以控制的。

曾梅被拘第三天，彭林如约去看她。

原来，彭林后，被安排到门当司机，后当了协警队长，分到西山派出所已有五年多了。三年前，他与一个小自己4岁的年轻貌美的女子结婚，一年多就离了，都是金钱惹的祸。一个土豪有钱、前妻属高颜值低内涵适合装点花瓶那种。除了身材、脸蛋好点，过于低调全靠文胸衬托出来的，比起小梅相差甚远。不谋而合、不媒而作，两人裹到了一起，彭林成全了她泰然处之。现在单身一个，与前任没有结出果实。这些，小梅并不知晓。

送进去那天，曾梅一只脚跨进门，停顿了下转身鼓足勇气说：彭队长，你是个好人，不像有些警员凶神恶煞的，你愿意来看我吗？就在上次彭林拍她肩膀做思想工作时，那种感觉记忆犹新，是一种像电流般爱抚的感觉。

我愿意！她听了这话，爽快略带微笑地踏进了大门。

当然彭林回答这话并不是冲口而出，而是许久思忖的结果。彭林对曾梅了解是在融资风波暴发就开始了，这是他职责所在。在他眼里，她是一个善良、无助、相貌平平、善解人意的小女人，可怜、可塑、可爱的工作对象。他要走进她，挽救她，乃至帮助她。

去拘留所探望之前，彭林绞尽脑汁思考带点什么去的问题？他研究了她的相册、查阅了网上的女人天地最后选定备好，走了点后门（关系）才将东西带进去。由于有规定，简单聊了几句，基本上是彭林在说话，问里面作息、一日三餐、学习教育等等。别了，彭林慎重地说：小梅，你安心接受教育吧，到时我来接你回去。彭林就告辞了，曾梅感觉一阵暗喜，当她打开送来包里的东西时，更是喜出望外。一大包卤猪耳朵、几小袋许豆腐皮，是她平时最爱吃的；外衣外套不说，是她找弟弟小虎取来的；一个精致包装盒，里面是一套三角梅色内衣，还绣上乳白色新颖别致暗花作点缀，就有点意外了。同室的大姐小妹争相把它拿出来玩弄。

是哪位帅哥情人给你买的这么好看，还是Moonbasa。一位年轻女子因为被拘煞有介事地说：还是梦芭莎名牌，哇塞。

一个大姐模样因聚赌被处理的说：小梅，这么好的内衣你穿给我们欣赏欣赏、曾梅经不住同室六七个女人威逼利诱，只得脱光了穿上试一试，结果正如一句歇后语：姓何的嫁给姓姜的叫姜何氏（将合适）这下可不得了，无聊的女人们无论如何要小曾说出原委，他是怎么知道型号的？拗不过，曾梅只好猜测加神推：可能是前几天抓我时，我耍泼脱成三点式不小心压在他身上估算出来的呗。

他捏你和奶奶没得？

把你压在下面顶爽了吗？

一屋女人把整个房间弄得乌烟瘴气，弥漫着一股骚气，笑得前仰后合。大家嘴里大块嚼着脆波波的卤猪耳朵和香喷喷的麻油五香味的豆腐皮，像是小孩过年般快活。

可曾小虎一人在家就不那么快活噢！就在小虎姐姐被拘留第四天上午，他没有去上学，而是把自己多年积蓄下来的存钱罐打开，把5角、1元、2元、5元、10元纸币和硬币凑了两百块，到一家专卖店划180元买了一箱六十响的烟花炮。在家里，折腾了一整天，把每一小管纸筒锯断，倒出里面的火药，又将累积起来的火药装进一个玻璃瓶里，再装入铁沙子，插入带雷管的一根长长的引线，将盖子盖住；再找来一个脉动饮料塑料瓶，灌上满满一瓶汽油；将两个瓶子捆绑在一起放在一个装鞋子用的纸盒子里，外面再用细铁丝缠绕，放进提酒用的布口袋里。

这一切的后半节，被小区钟大妈看得一清二楚，她本来是考虑曾梅进去了，没有人照看小虎，小器在幼儿园找人安排了半个月全托，哪知走到小虎家门外从一扇未换装防盗门的木门自制的猫眼洞里看见了刚才那一幕，一阵惊吓，差点把手上提来的一罐炖汤掉在地上。大妈思忖良久，灵机一动，放下手中东西，找来一根约一尺长细绳将木门门扣扣进扎紧。大妈急匆匆赶回家与家人一合计，决定报警。

西山路派出所剑锋所长，带领几位警员第一时间赶到。他身着便装，汗湿衣衫，对现场快速仔细观察，给上级简略悄悄作了汇报，来不及等增援力量到，叫另外几个在外等候，轻轻解开挂扣绳索，他两手往两边一挥示意让开，飞起一脚，哐当一声木门洞开，迅速冲进去，鹰眼般快速捕捉对象影子，又一个箭步冲到了正在沙发上摆弄那邪恶之作的曾小虎跟前，将两只手死死摁住，如鹰爪抓小兔。

过程就这样简单，惊心动魄有时是一瞬间。暗藏的社会危害性是极大的，要不是钟大妈偶遇及时发现巧妙周旋报警，要不是剑锋所长英勇无畏控制住现场，一旦那邪恶之花出现在任何公众场合，后果是难以估量的。曾小虎人小鬼大积怨已久，姐夫病故、融资遭遇、姐姐拘留，所有怨气都不知往哪儿撒，他只想去一个显眼地方点燃那东西，放上惊人一炮，以发泄心中的不满。这个显眼的地方他想了很久很久，最终他选定在市政府大楼前人人广场。

小虎刚满13岁，年幼无知，此举是愚蠢可悲的。他有监护人，本不属于送15中学习教育范畴，鉴于特殊时期、特殊家庭、特殊事件，最终还是去了这个地方。

功名利禄对于他一直看得不重，不过区委政法委夏雨书记在公安内部上报的一期榕中公安简报《榕中分局破获一起涉嫌案》批示：分局干警在侦破该案中，表现出的机智果敢很是值得称赞、表扬！感谢同志们为维护社会大局稳定所作出的重大贡献和艰辛努力”给了剑锋一丝欣慰、给了众多人以、给了模糊概念的大家”一个由衷的慰问。

彭林如期而至去接曾梅出所，让她无比愉悦，但他不得不告诉她小虎的事情，在告诉她之前，他也做足了功课，言语动作无不看出他对她有关怀备至之心，而她对他爱慕之意由来已久。

小虎最近心不在焉，成绩下滑，思想还抛了锚，今后可能去上职中学点技术直接就业更好。

也是，我们这种家庭，读书也只是为了就业。小梅像突然想起什么回过神来问：你说他抛锚，抛什么锚？

彭林只好一五一十给小梅说了事情经过并安慰她，小虎年幼无知，法律规定以教育为主，所以去了15中学习，不会太多影响他将来，过几天一起去看看他。曾梅内心很痛苦复杂，她顿感命运多舛，真想扑在彭林身上痛哭一场，最终还是彭林一番甜蜜的暖流稀释了她内心的五味杂陈。

吉春明案子终于有了结果，参与非法拘禁的犯罪嫌疑人全部落网逮捕，还牵出一系列刑事案件，还带暴力的。始作俑者段岸被免去副院长职务，涉嫌犯罪已被双开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第二天，吉春明买了一大包土特产跑到省城去找帮了他忙的那位同学，要一醉方休。

待曾梅回家休息了几天，稍微平静一点，她和彭林去十五中看了弟弟小虎，虎子见了姐姐和自己心目中的准姐哥，忍不住掉下了眼泪。那泪珠一串串的，晶莹剔透，他却感觉很朦胧浑浊。

他梗咽着说，姐姐，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哩，彭哥你真是个好人，派出所那个所长剑叔叔也是个好人，他救了我。如果不是他及时把我抓了，不晓得要闯好大个祸哦！听了小弟弟的话，感觉他长大了。彭林又给他认真交流，将来可以去上职中，给他无穷的鼓舞和美好的愿景。

这天晚上，小虎睡了一个特别舒适的囫囵觉。

家里，晚饭后，小器无论如何不让彭叔叔离开，要他讲熊出没故事，这一折腾就是深夜，直到器儿入睡后抱到小房间自己独立空间。月光如盘，干柴遇烈火，久旱逢甘雨。熊熊燃烧的激情岁月，总是如汹涌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波涛拍打着丰腴光滑洁白的海岸，迸发出美妙的乐章，直到筋疲力尽，方才依依不舍地退去、退去，像潮水般。。。

小梅意犹未尽，正要启齿问彭哥你喜欢我哪样或者你怎么会爱我之类的话，他早已鼾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