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爱惟有泪懂得这个尘世的伤悲散文

摘要：黑暗的存在只是为了告知光明的可贵，一切的不幸，除了以坚强与乐观态度去克服和抗争之外，别无它法。 三月的寒风如洪水暴涨，挡也挡不住。一阵阵比寒风还彻骨的痛在安然的胸口扫荡。同学莫雨倒在他的怀里，号啕大哭，压抑了三年的泪水终化作倾盆大雨泼满他的脸。莫雨似挟刀带剑的手指不听使唤深深地掐到他的肉里，安然抱他愈紧，一任他的泪水汹涌而自己心碎得不能自已。

无话可说，一切的言语如残兵败将瞬息阵亡。莫雨的妻子走了，四十二岁，乳腺癌。

屋子里，泪水成河，安然听不明谁在哭泣，分不清还有谁的眼泪在飞。几天还在眼前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去了？有谁能出面亲口证实，这一切不是真的？

“我能治好的只能是能治的病……”莫雨的父亲泣不成声。一双被生活磨成荆棘的手捂着脸，身子靠着墙角不住颤抖，方圆百里的老中医，憔悴不堪。他能治的自是手到病除，不能治的，奈何不了这无常的命运。

从莫雨家出门的安然，企图扶住路边的一棵小樟树稍歇，身子居然无法平衡一下瘫倒在地。惨淡的暮色闪过他苍白的面容，灼烧的泪一颗颗像逃命似的滚落下来。刚才莫雨强烈的心跳似乎还贴在他的胸膛，咚咚作响，他的心跳亦越来越无序。生与死的转瞬演变如万箭穿心，让他始料不及。不到半年，他眼睁睁看着三位亲人相继去世。他头痛欲裂，鼎沸过后，复至一片空白。

多少年，安然惯常以幽默风趣修改悲苦，以字画填补前行中的黑暗，一次次闯过暗礁险滩，不管是苟延残喘抑或是坦荡从容，历劫过后，总能从针毡之上含泪带笑走下来。而面对这夺去无数人生命的恶魔，他问天，天不应；他问神，神不理。他不能许诺妻子以后的路绝对平平坦坦，只能相信薄凉的岁月，恒有一树微笑的泪花在希望之处向他招手。

老婆吉甜与莫雨的老婆得的都是同样的病！既然老中医连自己儿媳的病都无能为力，那么妻子的病可想而知，要是妻子知道，无异于又一次致命的打击。

妻子好不容易刚从丧母的悲痛的中挣脱出来，现在……安然一筹莫展，如何对妻子开口？说了，岂不是对她希望的否定；不说，能瞒得了聪明如镜的她吗？

夜黑如墨，公路两旁一排排的杉树收复了白日的喧嚣，安安静静守候着下一轮明月。行动的街灯无精打采拖去夜的面纱，还街巷白天太平盛世的模样。深思良久的安然想不出什么好招，唯一的要做的是重新抖擞精神，告诉自己不能倒，否则主心骨一倒，一个家就碎了，举起拳头，拨给自己勇气，哪怕痛比天大，也要从中挣取微不足道的熹微喜乐。

回到家中，吉甜还在整理他从前的文稿，每天都这样。安然无论如何劝说，都无济于事。这会的安然像没发生任何事一样，挤出明亮的笑容，心疼地问：“怎么还没休息？这些东西没多大用，不要管了，甜甜，你得好好休息，知不知……”

“这些东西，我不弄，别人弄不好的，我整理它们，很开心，一点也不累。”吉甜深深的酒窝犹如一杯醉人的醇酒，等着与他共饮。

“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安然担心她说的话，妻子根本就没问。她取下他手上的肩包，递给他一杯热水。

他摸了摸汗涔涔的额头，转身对妻子说：“学校有点事，教育局有些新规定要处理……”安然回答得有条不紊，不敢抬头，眼向着别处，似乎在寻找什么。

长期以来，彼此心照不宣，一路遮遮掩掩，仿佛各自欠对方一座天堂。其实双方都在竭力运用秘招尽量让对方化险为夷，毫发不损。

可是吉甜的病时时刻刻横亘在前，急需解决，安然那一颗悬着的心，没一日不颤颤惊惊，仿佛随时一触即发，所有的美好将不复存在；仿佛妻子一转身，就会消失不见。一向大大咧咧惯了的安然，不知从何时起，凡事变得小心敏感。非必要的外事活动一概取消。一有时间就往家跑，怕吉甜累，怕她没饭吃，怕她哪儿又不舒服。实在推辞不掉的聚会，亦是千金难买他一笑，朋友想与他合演留恋，大肆鼓噪：“西瓜甜不甜？茄子、cheese……”他难得的笑亦是缝缝补补，漏洞百出，他似乎忘记了睡觉，忘记了自己，忘记了朋友，忘记了日升月落，甚至忘记了这世界还是笑这一桩事。

吉甜的心比玻璃还透明，看出端倪，百般安慰。她说：“你看看我是不是比以前变漂亮了？脸色比原来还真红了点，我们真走运啊，不用花半毛银元减肥绝对比赵飞燕还骨感，安然，你说是不是该庆贺一番……”安然哭笑不得，强颜欢笑说很是。

没有谁能明白这其中的辛酸与她内心难以征服的自卑，而她把这些表现得如西湖的春水，波澜不惊。

那是一个有柳莺欢歌的午后，天空被雨水洗成了梨花白，晴朗明媚渐次舒展，空气里扑腾着玉兰花的环香。吉甜轻快步地入一家小有名气的养生堂。里面的美容师一下被她迷人的气质惊呆，个个看直了眼。

她穿的是一件素白蕾丝长裙，如瀑秀发及肩，眼如秋水含情，面如桃花晕粉，荷叶领不张不扬精致外翻，长长的秀腿在如在荷花盛开的湖波中若隐若现，那端庄飘逸，不着一尘的美法，美得整个养生堂恍如仙界。

二十一岁的女孩清草争着领她进入第八号美容雅间，轻轻柔柔扶她躺上床。葱白的小手温软地抚摸着吉甜发亮的乌发，不料头发滑脱。吉甜寸发不生的头顶如借尸还魂的断壁残垣，枯竭而颓废，一望无际……清草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她惊恐万状，心紧紧缩作一团，隐隐作痛，心跳加快，似乎要从胸口飞了出来。

强烈控制自己不出声，清草轻轻在吉甜绯红的脸上涂上缷装乳，精细到每个角落。吉甜的手指柔软无骨，圆滑无懈可击的动作如钢琴师在艺术殿堂演奏一部部优美的乐曲。时而如蜻蜓点水，一飞冲天；时而如琴弦急拨，戛然而止；时而如飞流直下，力美俱溅；时而逶迤通幽。归于静谧。手指一点点抹下去，一幕幕却是目不忍睹的惨痛交错，就像结婚典礼进行时，突然来了一群墓葬队。吉甜的柳叶眉没了，吉甜扑闪闪的眼睫毛又消失了……清草的身子开始不住发抖，茫然无措，手哆嗦，挑到盖在吉甜身上的浴巾，白色的浴巾如一片轻盈的云朵，迅即落下，清草此刻看到的是一个深深的黑洞，还没见过惨烈场面的清草陡然吓得魂不附体，失声痛哭起来。

右侧 全切，伤痕累累，黢黑的皮肤像一片烧焦的废墟刺痛着清草的双眼。惨象让清草不愿再睁开双眼。无法自控的清草，飞身逃离了雅间，躲到美容院的楼梯间继续抽泣，那哭声如长河呜咽，繁荣的世间顿然失色。

吉甜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迅速对镜穿戴整齐，恢复光鲜模样，从容步出美容院。“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受惊了……”萧瑟的背影，落墨淡雅的笑容，迷人的身姿，一一定格在凝固的空中，而众人同情的目光却在凉意飕飕的上空盘旋不离。

自此，吉甜宁愿通过自己的双手打造美丽以负重坚强的外表，再没有让不堪示人，他不会让丈夫知道这深切的隐痛，晦涩的泪水全部深藏内心，且比以前以更加嘹亮的声色称赞这个世界如此美丽，而她会更加美丽。

吉甜真的是越来越漂亮，沸腾的生活看不出丝毫的残缺与不幸，动了手术不出半个月，吉甜照常上班，雷打不动。

而下班回来的安然，每会跪在地板上，用小秤一点点秤十几种的中药材，生怕有丝毫差错。这些药就像他的亲人，他相信它们一定能治好吉甜的病。

吉甜看他如此细心，无法不抹泪。知道安然为了她，舍弃打拼了七年的江山，执教家乡的农村小学，一人代三个班的课，工资微薄。要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作出这样的决定？！这一切不就是为了有更多的时间与精力照顾她，陪她吗？安然却说：“我天性喜欢小孩子，家乡的学校是难得的净土，没有欺骗与争斗。商界除了赚钱多点，没有其他……”安然镇定的语气没有任何不舍。吉甜不是不知道，多有教授以高薪苦苦求他去任教，他一概不加思索断然拒绝。

虽然如此，为了筹集更多的钱，给妻子更好的治疗，白天除了工作和照顾妻子，夜深时他瞒着吉甜偷偷起床，忙于创作和，一天得看十几万字，看得他目不交睫，视力模糊。加上长期伏案工作，手臂痛得无法抬起。

十天后，安然发现妻子状况不佳，要陪妻子到省城去复查。“老中医那儿不去了吗？”吉甜若无其事地问。

“不去了，老中医太忙，我们得去好点的医院，好尽快康复……”

“我早知道，安然他老婆，她……”吉甜鼻子一酸，说不下去，扑在安然怀里拍打着他的腿。

安然抚摸着她的头，心想：“存在就是一切，自己不能就此沉沦下去，还得好好照顾她。”眼中泛满眼花，喉咙似塞了一块巨石，说不出一个字。

“我与他老婆不一样，再说每个人的免疫力也不一样，我的体质比她好，是吧？”吉甜怕安然悲伤，一下又笑了起来。

“‘乳腺癌是所有癌症治愈率最高的，得这个癌也是最好的，毕竟是体外器官。’这话可是大演星黄磊说的……”

“再说，最起码我比很多人幸运，你看王勃才活二十六岁，李贺二十七，徐志摩三十四岁，姚贝娜三十三，还有四十岁的梅艳芳，四十二岁的陈晓旭……”

“别说了，宝贝！”安然疼惜看着她含露的双眼。

“我觉得我比他们幸福得多，命够长，我现在活一天就是赚一天，很好，很好……”

安然相信妻子一定不会有事，也一直认定癌症并不是一个死亡的信号，它更应是一次烈火重生的良机，会让人重新调整生活方式和重新意识到生的真正内涵。其实乐观的态度原比任何的药物治疗还要好。

这一年来，妻子进医院好似出入厅堂，马不停蹄的手术、淋巴清扫、化疗、放疗……吉甜虽有时如猫般恐惧胆怯，却大多时候以大无畏的姿态一一挺了过来。

压力和环境污染，食物的改变，病痛的折磨，很多的问题，安然无力控制，所做的只能是改变自己，坚强面对。

从省城医院化疗后，吉甜渐感体力越发不支，天天呕吐不止。为了让安然放心搞好教学，吉甜对安然说：“本宫想单独回去看望父母，舒舒服服过几天上好的日子。你要听话，好好休息，别老是熬夜……”吉甜以大无谓的手法告别，眼里满是欣喜。知道无法阻挡她的决定，安然送她出门，等她走远直到看不到人影，才跑回卧室蒙头大哭。

安然的眼前呈现的是妻子纤弱无助的背影，还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他仿佛就在这狂涛似的黑暗中拼命沉浮，挣扎。想要抓住一些什么，哪怕是一根孤独的枯草，可是他却什么也没能抓住。

妻子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瘦，直到模糊不清。“活一天就是赚一天……”吉甜漫不经心的话一遍遍深深戳破着他的身心。没有了妻子，他如何存活？

黑暗的存在只是为了告知光明的可贵，一切的不幸，除了以坚强与乐观态度去克服和抗争之外，别无它法。

回到父母家的吉甜，安静地躺在幼时喜欢的藤椅上，抚摸着她长长的秀发，含笑闭上了眼。

易来易失的晴朗宛如星河长在她手心，外面的光照蹑足而来，穿过阳台，穿过粗糙失忆的旧木板，白色的墙壁落满含泪的花朵，一瓣瓣，一片片，一层层，满处皆是。院子里的一树樱花像接了神旨，发疯地开合，兀自篡改和修饰着人生的平凡和悲苦……

共 4121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唯有泪水懂得悲伤，也只有用勇敢面对去抵御人生的挫折，去对抗生中的悲苦。文章以生离死别悲情的场景开头，莫雨妻子的离世，让莫雨悲伤不已，这一噩耗如凛冽的寒风让安然不寒而栗。莫雨的妻子死于乳腺癌，这也让怀有一线希冀的安然，心里那一丝黎明的微光彻底消失。安然的妻子吉甜也是乳腺癌着，安然原本寄希望与莫雨父亲，而今这位老中医无力挽救自己的儿媳。一直微笑面对生活的安然，此时彷如跌进万劫不复的藻泽，他清楚，他不能沉陷下去，为了心爱的吉甜，他无理由放弃。他要用笑容掩盖其悲伤的泪水。美丽勇敢的吉甜，也一直在用微笑面对命运的不幸，她用顽强毅力苦苦支撑着病魔对身体的侵蚀，她依然用她甜美的笑容，掩饰着身体残缺的痛苦，她不想让爱他的安然为他担忧，因为安然为她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深爱的两个人就这样相互遮遮掩掩，不想彼此看到无助的惨痛，忧伤的泪水。人生的不幸，生活的悲苦，如寒夜的冷风摧残着安然与吉甜，他们选择了勇敢面对，用白日的阳光，蒸发了黑夜的泪水。一篇催人泪下的文章，语言生动深刻，给读者以震撼。很值得阅读。好文倾情推荐共赏【：潇湘竹雨】【江山部·精品推荐】

回复1楼文友： 21:28:15 这编按精彩过分，套用东北话，岗岗的。实在喜欢得不行。辛苦了，致敬！

2楼文友： 18:1 :54 一篇让读者流泪的散文，第一次含泪文稿，是你的这个让读者动容的故事深深的打动了我。生命中的无奈生活中的困苦没有让彼此恩爱的两个人颓败，他们用爱，用微笑，用坚强，勇敢的面对了一切不幸。

回复2楼文友： 21:28:57 你的领悟深刻，让人一惊。

楼文友： 18:15:55 一直很喜欢小桥的文章，也一直在学习。今天有幸你的文稿，刚让我哦领略到你文字的神韵与厚重。

回复 楼文友： 21:29:55 向我学习，包你退化。哈哈！朋友过分谦虚，不怕我等残民造反吗？

4楼文友： 18:17:02 再次感谢你对星月的大力支持，也祝你创作愉快!

回复4楼文友： 21: 1:16 愿你开心，一有空，准备前往拜访你的杰作。多谢你的付出，不写不相识！

5楼文友： 19:12: 8 个人觉得，小桥是用小说的笔法，叙事的语言，讲了一个悲伤的故事。看完了文章也戳痛了读者的心，作者的目的达到了 因为读者进入到了小桥营造的悲伤意境之中...... 年少时卖过菜，做过建筑小工，当过工人，做过会计，搞过管理，出过国。经历复杂坎坷。我的文集地址：

回复5楼文友： 21: 4:0 参见老乡，你的评论每每百分九十九精彩，差那么一点就是没海量指出不足。多多远航光临指点。我的文是小说与散文的混血。让人搞不清是散文还是小说。

6楼文友： 09:40:00 看来以后欣赏小桥的文章得准备好手绢了，太感动了！大赞！感谢小桥支持星月！希望你在星月精彩不断！(*^__^*) 嘻嘻 遥祝安好！

回复6楼文友： 1 :55:27 下次不用手绢，写一篇让你猛笑的。谢谢你，愿你快乐！

7楼文友： 16: 1:09 希望奇迹出现，祝愿文中的主人公能够抵抗病魔，早日康复。 愿做一株野草，简单，自然，宁静，美好。

回复7楼文友： 17: 7:08 问好彩蝶，希望天下的好人都一生平安！愿你一生如意！

8楼文友： 19:51:04 桥，你信吗？即使某天你的作品署名，我也能知道是出自你的妙笔，因为你的语言风格，文体风格已经自成一家！ 我的字很轻，落笔似雪落的声音，空灵，以柔情翩跹，翩跹！

回复8楼文友： 07:26:19 认出来就完了，还是不如认不出来变化多端。

9楼文友： 19:51:52 写错了，是即使你的作品不署名 我的字很轻，落笔似雪落的声音，空灵，以柔情翩跹，翩跹！

回复9楼文友： 07:28:07 没事，我经常你我不分。

10楼文友： 19:54:02 中午看了一大半，下晚的时候接着看了，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遣词造句的功底要比我强十倍，我望尘莫及，真话！ 我的字很轻，落笔似雪落的声音，空灵，以柔情翩跹，翩跹！

回复10楼文友： 16:58:58 你吹那么多泡沫，想飘四个人都上去啊？你的字才诱人，散文，诗歌比我强多了，小说那水平，我望其后背还得靠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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